浙江省台州市黄岩区屿头乡屿头村位于黄岩西部山区,人口近1200人,年集体收入不足3万元,是全市有名的贫困村。2013年12月,66岁的村民黄秀敏经过民主选举当选屿头村村主任。上任伊始,村里的村民们就不停地反映问题,要求公开村里的财务,彻查前任村主任黄昌华(现任村书记)的经济问题。
贫困村越扶越贫:钱到哪里去了?
---------------屿头村采访实录
由于屿头村从来没有搞过财务公开和财务审计,老主任只得从几年前混乱的账目中慢慢梳理,经过几个月的查账,一笔笔的支出,一张张的收据和白条,使得几十万元的债务终于浮出水面。原来不知不觉村里已经负载累累。请客送礼、冒领工资、侵占工程款等问题触目惊心,老主任不寒而栗。
十万元的材料费到底被谁领走了?
2009年初,黄岩诚信市政建设有限公司招标屿头村室外配套工程。中标价244692元。其中黄岩区移民局出资10万元,其余为屿头村村民集资建房配套费。工程结束后实付金额29万余元,超出工程中标价5万。而且发现很多以次充好偷工减料等问题,市政项目合同书中规定用的双壁波纹管DM800管换成了水泥管,一笔差价就是7万多元。“问题更严重的是居然有人冒领工程款近10万元,到底是谁拿走了?只有他(指黄昌华)最清楚!”老村主任边说边拿出几份单据,还有一份证明材料递给记者看。2009年4月和7月,经黄昌华签字同意付出两笔工程款共计99000元,领款人为王贤忠。“王贤忠是谁?我们调查过,他根本没有在屿头村做过工程,更没有领过这两笔钱!”老村长气愤地说。记者看见另一份出自王贤忠亲笔的证明材料:我从来没有同屿头村做过工程,也从来没有领过屿头村人民币玖万玖仟元。请有关领导查清。
“这些钱就是让黄昌华贪污了!”村民们如是说。
400条中华香烟到底送给了谁?
根据部分村民反映和查账显示:2008年以来黄昌华利用职务之便冒领款项、高规格消费等问题尤为突出。
2008年开始,村民上缴房屋建房配套费180多万。至其任期结束,村民们没有看见村里有什么变化,180多万却挥霍一空。并且还欠账20多万。账面反映:黄昌华任职期间共消费软中华香烟就有400多条(2010年1月3日就一次性购买30条)。餐费十余万元,送礼费5万多,宾馆房费1.5万等等。
村民黄军红说:“我们是贫困村,区里领导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买那么多香烟送礼招待?请一次客居然花了8880?请谁了?为什么请?他要给个说法!送礼要买高档特级雪燕,还送给区人大扶贫办领导?简直胡说。我们根本不相信。”记者随手翻看了几张白条子,2010年1月22日至30日,共计十二张白条近万余元的送礼费全部显示是送给了椒江人大扶贫办。“我们村离市里很近,为什么还要住高档宾馆?”村民们质疑。
那么是不是真的就买了那么多香烟送人?是不是花了那么多钱送礼?据知情人反映说:“根本没有那么多消费,大部分被他(指黄昌华)冒领了”。一村民拿着一张收据对记者说:“这张收据写着在张衍行(村里小卖部)处购买中华香烟14条,白酒4箱。张衍行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也没有卖过这些东西给村里。更没有给村里开过收据领过钱。”
几十万对于一个富裕村来讲不算什么,但对于屿头村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啊。区里领导和扶贫办都重视我们村的扶贫工作,更不会索要什么礼品,这几十万是老百姓的血汗啊!这些钱去了哪里?村民们一定要个说法。老主任说到这里很无奈。
常年不在村里的书记,怎么还领误工费?
为什么村民们一口咬定说黄昌华冒领公款?记者很是疑惑不解,走访了一些村民后有了答案。原来黄昌华在任职期间根本就不在村里,常年在哈尔滨办厂,一年在村里的时间不足30天,村里的事务根本不管不作为。黄秀敏说道:“许多村民的问题根本没办法解决,更何谈什么新农村建设呢?我已经上任了很长时间,还是看不见他,他现在是村书记,好多事他不签字根本没办法落实。”屿头村几年前立项的3条村级公路经有关部门批准至今无法施工,村里申报的生态公墓项目、五水共治、计划生育等日常事务没有办法开会落实。
更为奇怪的是黄在任村主任期间基本不在村里,工资由上级拨发,居然还领了误工费2万元。统计显示;2008年5月至2010年10月共计误工50天,领了3000元,可是同时还有陆续领取的误工费17000余元。
“不光冒领,还重复记工。他就不配拿这个钱”村民们气愤的说。
2014年六月,村民代表们带着所有的账目来到了台州市黄岩区纪委,联名举报黄昌华的经济问题和不作为等渎职行为。截至记者发稿为止,黄岩区纪委的答复是正在初查中。
结尾
屿头村的采访结束了,一件件看似很小的事情让村民们感到愤怒和无奈,他们急切地盼望着上级有关部门能尽快解决。虽然问题涉及金额只有几十万,但对于一个贫困村来讲已经让村民们忍无可忍。几年来黄昌华的不作为让村里的许多工作无法开展。
“农村工作无小事”,正是这些小事构成了农村基层工作的主要矛盾和主要问题,屿头村的问题只是中国广大农村工作的一个缩影。村务不公开、财务不公开、违反财务制度、离任不审计、行政不作为、缺乏监督等行为使得部分村干部成为“脱管”干部,甚至成了“村霸”“土皇上”。导致了广大村民的集体上访事件屡见不鲜。如何解决这些“小事”是摆在每一个基层党委政府面前的很长一段时期内的大课题。值得每一位基层党委政府领导的深思。
屿头村的“小事”,本刊将继续予以关注。(记者:张博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