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挺不敢去幼儿园的,现在大家都说幼儿园多么黑,老师多么坏,很忐忑,总觉得没人尊重自己,好像去了幼儿园自己也会被当做坏人。”北京师范大学学生王昕(化名)毕业前曾告诉记者自己的担忧。中华女子学院学前教育系副教授胡华也表示,自己所带的部分学生也存在类似担心。
经统计,近两个月国内发生至少四起幼儿园虐童事件,引发公众大范围关注。每次类似事情被曝光,除了涉事幼儿园、老师被指责,其他幼儿园也可能会被牵连。如在网络上,把幼儿教师比作“魔鬼”“禽兽”的帖子比比皆是,甚至有的虐童报道标题直接为“幼师=魔鬼,谁导演了虐童恐怖片?”而各方评论中也不乏“幼儿教师为何成魔鬼”这样的字眼。然而,过度的关注并没有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相反,家长焦虑增加,对老师越发不信任,时时要求看录像、给孩子偷塞录音笔、看到伤痕就来幼儿园闹等,老师因此常感到委屈,压力倍增,甚至行为失控。北京市新中街、东棉花胡同幼儿园园长李丽华介绍,园里某个小朋友的奶奶有一天发现其手上有一道划痕,孩子也说不清。第二天,奶奶气冲冲地来幼儿园闹,先指责老师虐待,后又说老师责任心不强,老师差点被逼哭。后来调查发现,是妈妈在接回去的路上刮了一下。“家长这种心情大家都能理解,但不能因为个案否定整个学前教育从业群体。”
中国民办教育协会学前专业委员会某常务理事告诉记者,曾有园长报怨,园里有老师因为虐童报道带来的种种压力辞职。记者了解到,曾有位舒姓老师就因为家长误会,被迫离开幼儿园。尽管班上大多家长到幼儿园为其打抱不平,园长为安抚闹事家长,还是辞退了她。“这些委屈积压在老师心里,有可能被‘逼’离开幼儿园,或反映在孩子身上。幼教行业吸引力本就小,师资缺乏,如再有流失,拿什么来保证教育质量?”该理事表示,对幼儿园负面新闻的过度渲染,还会增加家长的焦虑,使得“安全”被提到很高的位置,为保证这点,有的幼儿园不得不把孩子“圈”在屋里。上海市宝山区机关幼儿园园长蒋静告诉记者,她以前带着孩子去看游轮驶过黄浦江大桥,了解轮船过桥与潮汐的关系;去外滩采访市民等。“现在很多活动打死我都不敢做,就怕出安全事故,可孩子也因此失去很多成长的机会。”
“不能因某一幼儿园的问题否定整个学前行业”已成为大多数园长的共识。北京市政协委员、二十一世纪实验幼儿园园长朱敏表示,发生虐童事故,幼儿园从业者不能推责,但我们应该以法律为准绳,公平公正地去处理、惩罚,而不是被舆论裹挟、绑架,影响判决结果,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会运行机制。
陈亚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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