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婚书,一种责任,41年的坚持;
一句承诺,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
这是一个女人和男人忠贞不渝的爱情,却比爱情更远。
这是一个普通军嫂的大爱写真,却比大爱更深。
那一年,他们从两张黑白照片相识、相爱到结婚,开始了他们的一辈子了;
然而,厄运突降,身怀六甲的她,面对丈夫遭遇高位截瘫的残酷现实,毅然作出了守护丈夫的人生抉择,这一守,就是41年。
41年,14900多个日日夜夜,从一头黑发到如今满头银发,她忍受着丈夫伤残带来的巨大悲痛。每一天:吃饭、喂药、翻身、擦澡、按摩、排便、导尿、祛痰……她用自己普通的双手创造了护理史上的奇迹,用女人柔弱的身躯支撑起一个完整幸福的家,用青春演绎了“最美军嫂”的真情大爱。
她,就是驻甘武警8670部队一级伤残军人尹继常的妻子——姜致莲。
她说:“你不能走路,我的腿就是你的腿。”
她还说:“我不认识字,你的眼就是我的眼!”
厄运突降 身怀六甲却执著坚守
“致莲,致莲,你丈夫尹继常在部队出事了!”
1974年8月的一天,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江苏省赣榆县青口镇新康邑村打破了往日的平静,村支书手拿加急电报,边跑边喊着姜致莲的名字。
“丈夫出事,速来部队!”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怀有6个月身孕的姜致莲来不及站起身就已晕倒在灶台边。
就在她接到电报的前一天,丈夫尹继常在陕西华阴为部队拉运粮食时遭遇了重大车祸。
坐马车、倒班车、赶火车……姜致莲心急火燎地从江苏老家辗转赶到陕西西安。重症监护室里,丈夫头部缠着绷带、手上扎着输液管,身上插着监护仪器,已高度昏迷5天。“继常、继常、你睁开眼看看我呀……”任凭她如何呼喊,可丈夫就像“植物人”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当时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就感觉天塌了一样。”这一天,对于25岁的姜致莲来说是悲痛欲绝的,强忍着痛苦用颤抖的双手在7张病危通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求求你,快醒过来,不要扔下我和孩子!”姜致莲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丈夫尹继常在家排行老四。当时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生活的拮据可想而知。结婚时,尹继常向左邻借张床,向右邻借口锅,问二哥借几个碗,找大哥借盆米,就这样东拼西凑“借来”了一个家,婚后第6天丈夫就回部队,这一别,她等来的却是丈夫出事的噩耗。
抚摸着已凸显的肚子,姜致莲清楚地记得,她和丈夫从相识到结婚不到半年,蜜月只过了6天,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只有42天。42天,对于25岁的她来说,还没品尝到爱情的甜蜜,怎能不悲痛欲绝。
“致莲、致莲……”昏迷中的尹继常不时轻声呼唤着妻子的名字。这让陪护在床前的姜致莲惊觉这是一个多么重情重义的男人,而她也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要生命守护他一辈子!
在那个没有爱情,只有婚姻的年代里,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新婚不久的女人来说,痛苦是无法言喻的。“说实话,刚开始确实没有多深的感情,直到后来才慢慢地爱上他。”面对记者问到最开始他们之间的感情,姜致莲坦言到。
42天后,尹继常在与死神经历了无数次搏斗后终于苏醒。除了两只胳膊,第一胸椎以下4/5的身体完全瘫痪,26岁的尹继常被医院评定为一级伤残军人。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姜致莲明白再多的眼泪也无济于事,看着丈夫熟悉的脸,她毅然决定:“丈夫瘫痪了,我不能让这个家也瘫痪了,不能让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爹!”
眼看就到了秋收,姜致莲记挂着家里的4亩地和60多岁的婆婆,匆匆收拾了行李,反复给陪护人员叮咛后,挺着大肚子回到苏北老家。
从此以后,姜致莲就常年奔波在苏北老家和西安之间。农忙时,她回家收割播种;农闲时节,她就为丈夫按摩护理。
4个月后,儿子的出生为这个小家增添了几分欢乐,也冲淡了姜致莲心头的一些伤感。为了照顾婆婆和儿子,生完孩子的第3天,姜致莲就挪动着虚弱的身子,挑起扁担去水井担水,在摇辘时由于身体过度虚弱,差点被水桶带进深水井里去。
“那时候确实挺艰难的,儿子那么小,婆婆年纪也大了,真的是顾得了丈夫,就忘了儿子。”姜致莲回忆说,一次儿子患上肺炎咳嗽不止,丈夫又出现并发症呼吸困难,她就急忙扔下孩子,跑着去找医生抢救丈夫,等丈夫抢救过来之后,又忙着去给孩子看病打针。好几次,为了抢救丈夫,儿子从床上头朝下掉下来,被摔得鼻青脸肿……
“致莲,当初你和他结婚我们不愿意,现在你也为老尹家留下了后人,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们家了,赶快找个人家改嫁还来得及!”那时候,20多岁的姜致莲身材高挑,皮肤白净,是村里有名的漂亮俊俏媳妇。很多人心疼她,劝她改嫁的人更是不少。
“致莲,继常车祸变成了瘫子,你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乘你现在还年轻,孩子小也不懂事,你把娃娃留下走吧,我也不怨你!”年迈的婆婆苦口婆心,拉着她的手一次次劝说。
“致莲,我是不行了,我们离婚吧。我有部队照顾,别再跟着我活守寡了……”那时候丈夫也经常“劝说”让她离开,但是每一次,姜致莲都很坚决的拒绝,“你这是伤我的心哩,只要我在,就要好好照顾你和孩子。”
人世间,有很多条路可走,姜致莲却从一而终只选了一条,虽然这条路很难很苦。
儿子长到8岁时,丈夫被部队转到宝鸡某解放军医院休养。为了减轻姜致莲的负担,部队每个月都会轮流派1名战士帮她陪护,姜致莲看到战士们走了一批又来一批,经过几番思考,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战士们当兵是来接受锻炼,学知识、学文化的,不是来帮我照顾病人的,让他们回去吧,今后就让我来照顾继常吧。”最终,在姜致莲的一再坚持下,她将尹继常接回了家。
从此,她就开始肩负起照顾丈夫的重担。这一挑,就是4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