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刘慈欣凭借其《三体》系列第一部英文版获得第七十三届雨果奖最佳长篇故事奖,这是中国乃至亚洲首次获得这一世界科幻文学的最高殊荣。
法国一位科幻作家曾这样认为:“从一开始,科幻小说就和科学的国度联系在一起,同时一个科学的国家也是一个富有的国度,因此科幻小说与发展中国家仍保有距离。”刘慈欣获得科幻文学界的最高荣誉,可以说是打破了这一带有“歧视性”的论断,也从一个侧面折射出,在中国,科幻文学也拥有生长的丰厚土壤。
其实,中国古代也有“科幻”——当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科幻文学。比如大家熟悉的成语典故“杞人忧天”,当时有宣夜、盖天、浑天三种不同的宇宙理论,宣夜说认为:“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须气焉”,担心日月星辰浮在气里是否会掉下来,这才有了《列子》所塑造的忧天的“杞人”这一文学形象。武侠和中式奇幻,本质上也是中国传统知识体系下的“科幻”,2001年《卧虎藏龙》获得雨果奖最佳电影剧本算是一个佐证。
同时,我们也不能否认,现代科学体系和理念的出现,使得科幻文学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引领前两次工业革命的欧美国家,拥有更多科幻文学的资源,而更加注重总体规律而非未知领域的中国传统科学,则与现代科幻存在某种程度的隔阂。这也造成了中西方对科幻文学的不同态度:在西方,科幻是大众的通俗文学,科学内置于科幻之中,科幻则是科学炫技的舞台;在中国,不少“科幻迷”把科幻简单等同于“魔幻”,而忽视了这背后的科学知识基础。甚至有很多成年人认为科幻和科普都是针对青少年的,成年人看科幻是幼稚的、不成熟的。刘慈欣就曾坦承,自己以前在单位不敢说自己看科幻、写科幻。
由此可见,发展科幻文学,最重要的还是要处理好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关系。其实,从更高层面来看,科幻文学往往是通过对未来世界的想象,来反思当下文明,这才是科幻文学超越科技的意义所在。从这个层面来理解,中国传统文化里的哲学思想、人文精神、道德理念与科幻文学不仅不相冲突,而且是科幻文学发挥想象力的资源宝库。《三体》里面提出的“宇宙社会学”,不就带有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想印记吗?
这是中国科幻文学的独特优势所在。向前看,“中国正在走向一个全新的地位,在世界上逐渐走向前沿”;向后看,数千年相沿不废的传统文化,为科幻文学的意义建构提供了优渥的思想滋养。一个文明型国家的崛起,正是中国科幻文学“做好自己”的最大底气所在。相信,《三体》之后,会有更多中国科幻文学登上世界舞台。
(摘自昨日《人民日报》 作者戴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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