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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世纪三代人塞罕坝荒原变林海
发布时间:2015/6/21 22:05:50   作者:佚名   点击:

  这几日北风吹出的蓝天白云美景,刷爆了很多北京人的朋友圈,但鲜有人知在天安门以北320多公里外的塞罕坝林场也在为这美景默默地做着贡献。作为一道可靠的生态安全屏障,塞罕坝在53年间、历经三代人的辛勤耕耘,完成了从树木稀疏、人迹罕至的荒原到百万亩林海产业链的转身。

  ■背景档案

  历史上,塞罕坝有水、有树、有动物,被人称为天然的名苑。而“塞罕坝”一名系蒙汉合璧语,意为“美丽的高岭”。公元1681年,康熙在此设立了“木兰围场”,塞罕坝是其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后来由于过度开垦,很多树木被砍伐,到解放初期,这个昔日美丽的高岭,变成了树木稀疏、人迹罕至的茫茫荒原。

  “改变当地自然面貌,保持水土,为减少京津地带风沙危害创造条件。”1962年,原国家计委以共和国的名义发出这27字号召,下达任务。127名毕业生和242名干部工人组建塞罕坝林场,向沙漠进军。

  53年,三代人耕耘,北京天安门以北320多公里外,塞罕坝林场目前已有林地面积112万亩,同时成为亚洲面积最大、兼具森林和草原景观的国家级森林公园。

  国家气象资料表明:上世纪50年代,北京年平均沙尘天数56.2天。2002到2012年十年间,北京春季沙尘天减少七成多。事实上,2007年,中国林科院对塞罕坝的价值有过初步的评估:塞罕坝不仅有效承担了阻挡风沙的任务,而且每年为京津地区输送清洁淡水1.37亿立方米,吸收二氧化碳74.7万吨,释放氧气54.5万吨,每年提供的生态服务价值超过120亿元。

  开荒者

  使命集结,一支平均年龄不到24岁的队伍,凿开了塞罕坝的第一个树坑。

  塞罕坝并非一日建成。上世纪50年代,沙尘暴肆虐。距离北京最近的浑善达克沙地,海拔高达1400米,“如果这个沙源锁不住,对于海拔40多米的北京来说,就如同站在屋顶向院里扬沙。”作家李春雷在《塞罕坝祭》中写道。

  浑善达克风口必须扼住,塞罕坝机械林场应运而生。

  1962年2月,国家批准建立塞罕坝林场。使命集结,第二年,原林业部从全国18个省市紧急调配24所大中专院校毕业生127名,前往塞罕坝,和当地242名干部工人一起,组建塞罕坝林场。

  这支平均年龄不到24岁的队伍,凿开了塞罕坝的第一个树坑。

  但塞罕坝自然条件的恶劣,注定了造林之路并非坦途。

  塞罕坝位于河北最北部,地处内蒙古浑善达克沙地南缘,地貌以高原和山地为主,海拔在1010米到1940米之间。这里冬季漫长,年均气温在零下1.4摄氏度,极端最低气温为零下43.2摄氏度,年均积雪7个月,年均无霜期72天,年均6级以上大风日数47天。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塞罕坝人开始了开荒之路。由于环境恶劣,加之缺乏高寒、高海拔地区造林经验,在建场前两年,塞罕坝连续造林成活率不到8%。失败带来的打击无比巨大,林场内流出要下马项目的传言。经过反复技术分析后,塞罕坝人意识到,想要提高成活率,必须自己育苗。但就在如此艰苦、寒冷的条件下,想要自主育苗,需要付出的艰辛并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不光造林,我们‘白手起家’,在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情况下什么都得干。”作为林场的第一代建设者,如今75岁的赵振宇介绍,当年他在林场种过地,赶过牛车,打过铁,当过泥瓦匠、木匠、护林员、施工员、采伐工,后来担任营林区主任、林场总场副场长。

  据塞罕坝机械林场总场宣传部主任刘亚春介绍,粗略统计,从1962年到1982年,塞罕坝人20年内在这片沙地荒原共造林96万亩,总计3.2亿余株,昔日的塞外荒原终于披上了绿装。

  志愿者

  陈彦娴是“六女上坝”的主人公之一,19岁来到林场,亲历了塞罕坝的“成长”。

  在陈彦娴印象里,当年全国青年都在学习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邢燕子和侯隽,“我们承德二中同宿舍的6个好姐妹也想成为北大荒梁军一样的女拖拉机手。”于是,6人放弃了高考,选择“上坝”。

  上个世纪60年代,林场交通闭塞,从塞罕坝通往县城只有一条土路。一到冬季,大雪封山,林场基本处于半封闭、半隔绝状态。从承德到塞罕坝,200多公里的路程,6人“整整颠簸了两天”。到了目的地,陈彦娴发现这里没有几间房子,到处都是半人多高的野草。

  环境的艰苦超乎想象。“喝的是雪水、雨水和沟塘子水,吃的是含有麦芒的黑莜面、窝窝头、土豆和咸菜。房屋不够住,就住仓库、马棚、窝棚、干打垒和泥草房。”

  陈彦娴觉得最难熬的就是冬天了。最冷时气温能到零下40摄氏度左右,十几二十人睡在茅屋的大通铺上,“嗷嗷叫的白毛风一刮对面不见人”,炕上铺的只有一层莜麦秸子,睡觉要戴上皮帽子,早上起来眉毛、帽子和被子上会落下一层霜,“外面下大雪,茅屋里就扑簌簌地落小雪”,风一个劲从茅草屋缝隙往里灌。

  初到林场,陈彦娴被分到了千层板林场苗圃工作。“苗圃育苗是一项技术要求非常高的工作,为了掌握好播种时盖土的薄厚和压实度,我们提前拿播种用的滚筒和刮板一遍又一遍地练”,滚筒是铁制的,里面加了种子和泥土,陈彦娴和同伴推起来很困难,但她们“手臂都练肿了还不能停,直到达到技术要求为止”。

  进入10月份,苗圃开始选苗。为了保证苗根不失水,选苗都是在泥塘里作业,陈彦娴穿着棉袄,依然被冻得直打冷战。陈彦娴的双手都被冻肿,裂了口子,钻心地疼。就算这样,陈彦娴和其他人仍然在选苗棚里一坐就是一天,每人平均每天都选上万棵苗子。“收工时,腿都不听使唤了,站不起来,腰也直不起来,整个人就像僵住了一样,好半天才能动”。陈彦娴发现,当时跟自己一起在苗圃里工作的人,后来不是罗圈腿就是风湿病。

  “那时候,生产一线不分男女,也没有领导和普通职工之分。”陈彦娴说,1964年冬天,林场场长带领场里工人在马蹄坑清理火烧残木。“当时我们都比赛着干,你拖得多,我比你拖得还多。”1965年机械造林大会战时,领导每人带一个机组,一台拖拉机挂三个植苗机,每个植苗机上坐两名投苗员。在冰冷的植苗机上,陈彦娴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汗水把棉袄湿透了,棉衣结成冰甲,鞋冻成冰坨,走起路来哗哗响。”一天下来,工人们脸被冻得起了泡,肩被磨得血红。“第二天又照常上山。就这样我们一干就是一个多月。”

  1977年10月28日,塞罕坝发生了百年一遇的“雨凇”。下雨飘雪,冰雪交加。夜里,工人在挂着两尺多长冰溜子的房檐下,眼睁睁地看着一坡坡松树“嘎吱嘎吱”被冰雪压断。

  一夜雨凇,林场57万亩林地受灾,20万亩树木直接被压弯、压折,“林场10多年的劳动成果损失过半,真是让人想哭都哭不出来”,刘亚春记得,含泪锯下断松,重新栽下幼苗。1980年,林场又遭遇了大旱,12多万亩树木被旱死,“很多人也是含着泪清理受灾林地,从头再来。”

  瞭望者

  在月亮山望火楼上,年近60岁的夏焕新和妻子王坤霞已在此度过了第11个年头。

  如今,站在月亮山望火楼上往下看,当年遭“雨凇”后种下的小苗都长成了大树。

  10米左右高的两层望火楼位于千层板林场海拔1900多米的月亮山山顶,这也是夏焕新和王坤霞的另一个家。一层两间总共不到20平米的小屋是客厅、卧室和厨房,二楼是望火口——七八平米的小屋,四面墙上有11扇窗户用于防火瞭望。

  夏焕新的工作是凌晨4点到晚上6点,每15分钟登高瞭望一次,看看是否有哪里冒烟了。即使没有情况,也要用固定电话向场部报个平安。“月亮山,报正常”,这6个字是夏焕新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同样的话,每天重复不下50次。这叫“零报告”,每次的瞭望都要记录在一本《望火楼瞭望报告日记》上。多年的锤炼,夏焕新一眼就能区别是烟还是雾,也知道四周远近的各个方位是哪座山哪道岭。

  即使是晚上夏焕新也不能停止工作,晚上7点以后到凌晨4点之间,夏焕新仍然需要1个小时汇报一次情况。担心睡太熟起不来,夏焕新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刚要睡着,手机铃声就响了。”这样的工作一个人吃不消,王坤霞和夏焕新轮着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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